最懂孩子的儿童剧导演说：我被“小戏骨”吓到了

2003年，李明华首次从台湾来到大陆，听到舞美设计者说要做个“样子货”给她，很开心地接受了建议，她并不知道这是一个形容“中看不中用”的北方词；十几年后，已经习惯了京腔京韵的她，听到电视里播出的台湾偶像剧，下意识想“这人谁啊，说话这么不标准”。真的很戏剧。

作为儿童戏剧专家，李明华的经历会让只有才繁荣几年的大陆儿童剧市场汗颜。李明华是儿童戏剧教育家，也是儿童剧编导，曾四次获得“台北儿童艺术节”原创剧本大奖。她还是儿童舞台剧“巧虎”的制作人。

来大陆前，李明华在台湾做了10多年的儿童剧团团长，前前后后算下来，仅团长就做了20多年。她既念儿童戏剧，又念儿童文学，中间还读了个儿童心理。她虽然没有孩子，但她的人生一直都围绕着孩子展开。

认识明华的人一致认为，老师有一颗金子般的童心，但对儿童教育又有深刻见地。我们在《快乐王子》排练场旁的咖啡馆里，聊了所有关于孩子的问题，从热门的儿童剧，到戏剧教育，还有家长们的焦虑。

资深戏剧编导被“小戏骨”吓到了

虽然做了23年的儿童戏剧教育，但李明华第一次看到孩子演出的“小戏骨”时还是被吓到了。

“我不会让孩子去演这些大人似的东西，因为这不是他们的生活经验，这也不是他们的小脑袋该存在的东西。”李明华犀利地指出。最近网络上出现一档名为“小戏骨”的节目，该节目全部由00后孩子演出，内容则是根据《白蛇传》、《红楼梦》等经典改编的。小演员们惟妙惟肖的模仿着，演绎着不属于他们年纪的爱恨情仇。

在她眼里，用小演员演大人的戏剧，只是为了满足成年人的“猎奇”心理。她的戏里也会有小演员，但是她只会让小孩子来演小孩子。“如果真的要小孩来演，所有东西应该是跟孩子的生活有关，跟孩子的成长有关，跟孩子整个认知有关。”

她戏里的孩子永远都在“玩”，设定情景，孩子们自由发挥。排练如此，演出也如此。

“我们曾经有部剧安排了一个小女孩向国王要糖，演到第三场时，国王给了小女孩糖后，小女孩居然亲了国王一下。”亲国王是小女孩在收到糖后的自发反应。

“我们所有人都吓死了，但第三场的观众没有看过前两场，所以他们觉得这里特别好！”李明华说话时带着典型南方口音，有时微微晃动圆脑袋，眼睛眯成一弯月牙。

她也碰到过很“戏骨”的小演员，每次遇到这样的孩子，她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剥掉他的外衣，剥掉大人过度教给他的东西。“孩子内在的冲突和面对的东西永远是他的成长。”

就算是打着“让孩子学习名著经典”的旗号，李明华也并不赞成，这完全利用了家长焦虑的心态。“孩子去看这个东西取代阅读，请问这能取代吗？”

她认为，文字的阅读在孩子脑中建构的东西，跟去看一部戏形成的东西是很不一样的，哪怕是拍得再好的《红楼梦》，跟直接去看《红楼梦》也绝对是两件事。

用“剪刀石头布”完成一场戏

2015年开始，李明华戏剧屋成立，李明华老师开始做自己想做的戏，一年磨一部。

《从前有个筋斗云》采用了戏曲、武术、水袖、口技、杂耍等多项传统技艺，而《快乐王子》是根据王尔德的同名童话改编的。

“我改编东西只有一个原则，我喜欢”，如此任性的回答，也符合她常挂在嘴边的“随缘”二字。

她喜欢中国传统故事，就将传统故事搬上舞台。不管是童话神话，她希望孩子多接触中国传统。所以在她的演出中，蟑螂的触须是翎子，打斗声是锣鼓点，她希望这些能给孩子最熟悉的感觉。

她不会考虑故事有没有市场。“我这个年纪也不会再去想生计的问题”，她更多想的是要怎么样做出更贴近孩子的本真和本质的东西。

“我现在做戏更倾向于一种随缘的说法叫做‘玩戏’，”她说，“比如说《快乐王子》，故事是悲伤的，可是悲伤里面要怎么样充满希望？”

李明华用一种游戏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小时候喜欢玩扮家家吗？很多人抢同一个角色怎么办？所以我这群演员会用各种形式的剪刀石头布来解决他们的角色分配问题，你会看到一场游戏，完成快乐王子的故事。”

我们在排练现场，看到了她说的“剪刀石头布”表演。演员们像孩子一样游戏，惹得探班的群众哈哈大笑。

她既是儿童剧导演，又是儿童戏剧老师。“我们更多想把我教学的东西跟戏剧的东西融合。我希望让孩子知道，原来戏剧还可以这样玩。你会看到一个快乐王子由不同的演员来呈现，你会看到孩子喜欢的是游戏的本质。”

这种处理，是她长期观察小孩生活里的元素——游戏的元素、学习的元素、成长的元素而习得的。

李明华有一个高超的“偷听”本领。无论是在幼儿园、排练现场、课间休息，总能看见明华老师躲在孩子身后。以至于孩子们都会说：“我们小声点，西瓜老师又来偷听了。”

孩子们亲切地称呼李明华为西瓜老师，他们觉得老师圆圆的，像西瓜。

“偷听”带给她创作的灵感，也带给她一个又一个感动。她讶异孩子们仅仅会因为别人的爸爸妈妈同一个姓而羡慕不已；她也在听到孩子解释“为什么鬼是有生命的”，并且气定神闲地说出“鬼死后就变成了人”后大笑不止。

儿童戏剧教育的正确打开方式

00后、10后的家长普遍处于焦虑状态，读名著、学英语、上十几个兴趣班、上学前班，孩子一个都不能落下。李明华在儿童戏剧教育领域多年，既看到了三十年前的台湾父母，也看到了现在的大陆父母。作为一名老师，她一直在思索究竟要培养孩子什么能力。

在戏剧里面，第一是“合作”的能力。戏剧不同于一般的项目，通常都要大家一起做。

第二是“解读”的能力。“我们常会玩这种东西，过河的100种方式、打开门的100种方式，小孩就很喜欢。这些东西都可以让孩子脑洞大开，我们想不出超过10个，可是小孩真的可以想很多。”

说着说着，明华老师突然端起桌上的水杯“你们说这是什么？”。我低声回答“水杯”，她将水杯倒扣在头顶“它还可以是帽子”，放在耳朵上“看！变耳罩”……就这样，明华老师像“变戏法”般解读着杯子的作用。“这可都是小朋友自己想出来的哦！”她笑容满满。

解读能力强了，孩子们会举一反三，理解能力、创造能力随之也会加强。

区别于“背台词-磨演技”的戏剧教育，李明华的儿童戏剧课一切从玩开始。认识颜色、认识动物，这都是老师们在玩的过程中需要去引导孩子的地方。当然这种认知的引导不是千篇一律的。

在她与孩子的世界里，大灰狼不一定是坏家伙，“大灰狼一路跟着小红帽，其实是想保护她，躲在床下也是怕自己吓到老奶奶啊，”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是诡辩，但是她把问题丢给孩子，自己去思考，去论证。

“我不会轻易地为事物贴上标签，否则孩子会很容易被洗脑，走向一个社会化的过程。”

“社会化”在李明华这里是与个性化相反的词。越小的孩子，他们的思维越是有着无限的可能。随着孩子越来越大，他们在集体种互相模仿，变得同化。在小班的孩子眼中，兔子可以是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的，可以是缩着腿的；而大班孩子的兔子，就只剩下放在头顶上的四根手指。

每次看剧都是和孩子共同成长

总有家长会问，该怎样给孩子选择适合孩子的剧。这在李明华眼里根本不是问题。看儿童剧是一种精神粮食，所以就看家长选择要不要偏食。“每一种戏，它都会提供不同的养分。”

每次做的戏，都是她送给孩子的一个礼物。孩子在打开这个礼物时，有时候会有惊喜，有时候也会掉眼泪感动。这都是孩子要经过的过程。所有的东西不都是粉红色，也不都是甜甜的，酸甜苦辣，孩子都愿意尝试的，所以家长也不要过多替孩子做决定。

“我们不要低估小孩哟！”

对有选剧困难症的家长，她提供了三个解决方案：国外的剧，能引进来肯定是有实力的，但也不是国外的就一定好，毕竟还有落地、国情的问题；国内的剧，要选择有口碑的制作公司，比如中国儿艺口碑很棒；IP戏，有强大的固定粉丝群，为了品牌形象，也不至于做得太离谱。

“我觉得像你们大小爱玩很好，因为你们会先去了解，就等于你们帮家长就先筛了一遍。”（哈哈，李明华老师亲荐哟~）

至于孩子看戏的年龄，就更难界定了，总会有颠覆她想象的小观众。她曾经在南昌返武汉的火车上，碰到一个一岁半的小女孩。这位武汉妈妈特地带着孩子去南昌看巧虎，因为武汉场她们没有买到第一排的票，而且这已经是小女孩第三次看了。

“虽然一般会建议三岁以上的孩子看剧，但还是要看孩子。如果零岁就开始看戏，那他已经是非常成熟的小观众；但如果从来都没有去看过戏，那可能四五岁都还会怕黑。”

家长总会担心孩子看不看得懂，但其实感受才最重要。有些家长觉得看剧，就应该有所收获，收获有可能就在家长看不见的地方。“就像播种子一样，并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种子就会在孩子脑里生根发芽。”

她总结了两岸多年的经验后说，家长一定要和孩子一起看。不然，当孩子突然与你讨论起剧情来，你都无法参与进来，“那你就错失了一次和孩子共同成长的机会”。

小爱有话说

虽然明华老师的《筋斗云》和《快乐王子》

包场票已全部售罄，

但《宝贝遇见莫扎特》的小爱包场，

欢迎着大家的到来！

这是一场专属宝贝的新年音乐会，

这是一次最特别的成长仪式。

12月31日，和宝贝一起跨新年！

（仅余20席！）

本文编辑：江妍青  周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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